2022年06月27日

桐岭镇大祥村:

风光旖旎 古村寻迹

□ 特约摄影记者 蓝炳培

盘古岩洞引人入胜。(覃允府 摄)

宋代岩葬遗址田寮山。(李赞鲁 摄)

大祥村头池水为地下泉水。(覃志兵 摄)

鸟瞰大祥村。 (覃志兵 摄)

大祥风景最清幽,

可是时间不停留;

只怨本人学问少,

明年有空再来游。

这是早年在武宣县桐岭镇大祥村大祥小学任教的教师韦可交在离别之际写下的打油诗,表达对大祥村风景的依恋之情。

大祥村距武宣县城14公里,壮族聚居村落。村中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古迪山,形如“山”字的连峰就像一把钢叉,直向云天。山上树木葱茏,浓阴蔽日,山下有凉泉涌出。村中共有3个水井和几张清澈的池塘,人畜饮水便利。村前是成片的稻田,蓝天白云下,白鹭低飞,黑牛耕作,岁月静好。

古迪山属石灰岩,长期雨水侵蚀,造就了嶙峋奇秀的山峰。水的侵蚀深入岩床心脏地带,形成地下奇特壮观的溶洞,隐秘狭窄的洞口鲜为人知。进入洞内,一片漆黑,在手电筒的照亮下,才看到宽大幽深的洞厅。四周岩壁上到处是“氟石”或荧光石矿物,呈绿、紫、蓝、黄、红等颜色,形态万千。脚下是长期冲积形成的泥地,岩洞深处置有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盘古神像,洞外还有一座盘古庙,供着18位神像。

1 民间传说话“石牛”

大祥村前有一片田垌叫“牛垌”,村后西北面约2公里处有一块巨石叫“石牛”,石牛旁有一个小型水库,名为“石牛水库”。两处均以“石牛”命名皆源于石牛传说。

相传在远古年代,岭南一带已有水稻种植史,家养水牛承担了耕作重任。在广东封开一带,曾有类似“麦田怪圈”的神秘现象,9垌宽阔的稻田一夜之间被神物吃得一干二净。而且,农户牛栏里的公牛一个个鼻肿眼青、牛角出血,尽显疲惫。农户请来高人破释,只见他对着田垌念念有词,继而猛吸一口凉水,往上一喷,突然水雾中出现一头水牯的身影。此时高人喊道:“就是这头神牛干的!它在夜间来到此地打败了所有公牛,然后吃光9垌稻禾后溜之大吉。”随后,一个个巨大的蹄印变成一块块稻田向西而去,人们顺着蹄印,经过几天跋涉,最终来到大祥村背2公里处,发现岭谷旁卧着一头巨大的石牛,有人大声喊道:“就是这只!”

原来,这是一块形如牛状的巨石,重约几百吨。不知何年何月,牛脚牛头相继被人炸毁。

穿越时光,从远古走到现代,大祥人悄然改变了这片土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庄稼长势决定农家人的生计,没有化肥的滋养,就没有好的收成。石牛旁有一个岩洞,弯弯曲曲深不见底,洞穴深处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蝙蝠粪,这是种植花生和稻禾的天然肥料。初春是繁忙的季节,村民需不误农时到岩洞去挑回岩泥,这艰苦的劳作自然落在男人身上,他们必须把狭窄的洞道炸开,方能下去挑泥。爆破下层最危险,“万一洞口崩塌,全生产队的男人都有生命危险。”如今回想起来,参与爆破的村民仍心有余悸。

1958年,全国范围掀起轰轰烈烈兴修水利的热潮,石牛所在的低凹谷地由于积雨范围宽广,当地在此筑起堤坝拦洪蓄水。为取石料,人们将整座石牛炸平,用于筑坝,并命名为“石牛水库”。建成后的水库,蓄水深达2米多,绵延近2公里,一派水清岸绿,游鱼栖鸟的美好画面。

水库灌溉着山外数百亩“望天田”,成为村民进山耕作、人畜饮水之地。

“2003年,我们单位在水库附近承包山头种植柑果和龙眼树,我常去护理,发现水库中有不少鱼,在浅水处可捉得鲫鱼和塘角鱼。”原武宣县劳动局副局长覃允府回忆,后来,来自广东的企业老板前来开采重晶石矿,直接把矿尾沙排下水库,而后矿没开成,排下的矿尾沙竟把水库填满,致使水库一度废弃。

2 村民智勇斗日寇

1944年冬,日本侵略者入侵广西,武宣沦陷。后来,日军留下小股军队驻扎在郭松年洋楼里,当地村民感到恐惧与不安。大祥人认为,村后的盘古岩能蔽护村民,便前往深山避难。

一天,日军突然骚扰大祥村,村民纷纷逃往盘古洞。洞口虽狭小隐蔽,但很快被日军发现,迅速聚集到洞口外,准备攻入。但当第一个日兵刚侧身挤进时,突然暗处“呯”的一声枪响,日兵应声倒地。原来,距离洞口约5米处有一个岩台,可以容纳两个持枪人,枪口刚好对准洞口,日军从洞外往里看一团漆黑,村民从洞内往外看却清清楚楚,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日军受挫后,不敢贸然进入,而是扛来稻草,抬来风柜,将稻草塞进洞口并点火,随后猛揺风柜鼓风,岂料洞内的风往外吹,洞里的人没被熏着,倒是洞外的日军被熏得够呛。日军恼羞成怒,用石头堵住洞口,欲把洞内的村民困死。让日军没想到的是,盘古洞内自有水源,可保生存之需,他们守着洞口几天后见无济于事,只得撤兵。

此后,大祥村的村民在古迪山上设瞭望哨,但凡看见日军从洋楼里窜出,便敲锣大喊:“日本鬼来啰!日本鬼来啰!”村民听到后就会及早躲藏。

战争是残酷的,昔日美丽的大祥变成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庄。国难当头,大祥村亦不缺少忠勇之士,苏保善就是其中一位。这天,苏保善知道常有小股日军路过龙华口,他便提前跑到龙华山上埋伏。当看到日军进入射程之内,“嘣”的一枪,敌人没被打着,却招来一阵机枪,子弹横飞,他慌忙把头一缩,不料扶在石沿上的手指被击中,鲜血直流。

日本侵略者占据郭松年洋楼后,不断祸害乡邻,常常两人一伙五人一队到附近村庄骚扰,逢人就抓,见牛就牵。据石叠村一名村民回忆,日军的杀牛刀锋利无比,牵牛回来就叫他杀了加菜,抓回男的让当挑夫。

一天,大祥村人廖建亮正在家里煮猪潲,匆见两个日兵端枪押着同村一人破门而入,用枪指着他,歪头示意跟他们走。廖建亮个子高大,日兵身材矮小,当他们来到旧圩村田垌边时,廖建亮向同村人使眼色后,挥起两只铁拳,将两名日兵打下泥田。廖建亮一跃而上踩住一名日兵,正欲夺枪,不料同村人胆小,随即飞奔逃命去了,留下廖建亮一人与日兵对抗。危急之际,一名日兵朝天开了一枪,惊动郭松年楼中的日军,廖建亮只得夺路狂奔,最终化险为夷。然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就没那么幸运。就在日军搜寻时,几名正逃跑的姑娘被拦住去路,随后被抓回洋楼充当慰安妇,遭遇此生都难以抚平的伤害。长达半年的折磨后,倭寇撤离,她们虽能幸运地活着回来,但短暂的生命已逐渐凋零。

3 宋代岩葬田寮山

大祥村前约2公里处有一座田竂山,山上有一个岩洞,下有进口上有出口,入口仅容一人钻入。岩洞穿过山体,道路七弯八拐,洞厅宽敞。在一个长约5米见方的深坑下,洞道左弯右拐,洞下有洞,形成洞穴迷宫。地下河水淙淙流过,静谧的世界是穴居生物的家,筷头般大小且不知名的鱼儿随水而下。

据县政府办退休干部梁广新回忆,1987年,与大祥村相邻的田寮村一村民在田寮岩捡得几块碗片后,拿到博物馆鉴别,还称碗片旁有两具完整的尸骨。随后,原武宣县博物馆馆长张旭、梁广新与自治区考古队队员郑超雄一同带着手电筒,前往田寮山查看,两具尸骨为一名老人和一名少女。洞内未发现棺木痕迹,尸骨周围有碗、罐等随葬品,均已破碎,为留存作标本,他们取回两块下颌骨和一些碎碗片,经鉴定釉色和纹饰,可知所处年代为宋代,该岩洞为当地一处古文化遗址。

宋代岩葬遗址一经传出,立即有人以为洞里埋藏财宝,很快被深挖3尺,洞内遗址全被破坏。

岩洞葬是古代一种具有地方特点的埋葬习俗。古人认为,人类的祖先最早生活在岩洞里,人死后也有房屋,于是将遗体留在其生前生活的岩洞中,让其与祖先相会。而今,当地人大多选择土葬,意为入土为安。

4尊老睦邻促和谐

时光荏苒,昔日的点点滴滴早已化作烟云,成为大祥一代人的共同记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祥村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田园美景接白云,绿色山村景如画,邻里之间更是以诚相待,以礼敬之。

多年以前,村里办起老年协会,每天,老人们凑在一起喝茶聊天,谈大祥村的变化,打发无人陪伴的孤寂时光。每年重阳节这天,本村在外工作的村民自发捐款筹资,在老年协会里举办敬老节,年满60岁的老人都会自发来吃饭。吃饭的隆重程度不以金钱多寡和菜肴的奢俭来衡量,评判的标准是晚辈对长辈的敬意和尊重。村里通过举办这样的活动,向年轻一代传递尊老睦邻的好风尚,让村民之间相处更加和谐。

老年协会就像一个大家庭,温暖的生活方式慰藉着年迈的老人,也浸润了每一个寻常百姓的平常日子,使得大祥多年来一直保持着文明、友好与和谐的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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