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渐长，休息日喜欢家人团聚，吃吃喝喝，走走唠唠。至于晚辈，采取“三不”政策：不通知、不强求、不排斥。“五一”小长假，依旧默认此模式。

破局是在放假前一天，女儿先是微信约我：“高速免费，五天假不去‘薅羊毛’说不过去呀？”

“方向盘在你手里，你说咋办就咋办。”我说。

面议后，考虑车技、体力诸多因素，锁定一百公里外的疗养院。疗养院有山有水，有参天古树，能躺草坪数星星，也可趴窗户看日出日落，实乃慢旅行首选。末了，女儿嘴上说人多热闹，实则为避免途中不愉快，两人干瞪眼，便邀请她小姨和表弟加入。

4月28日赶早出发，他们仨统一意见，去目的地吃早酒，我一日三餐必须准点，只得先靠面包充饥。小妹兴致高，在后排手舞足蹈，说：“旅行不在去哪，在与谁同行。”“这马屁拍的，一百公里外都能听见。可惜前面两小只不领情，只顾自己的话题。”我送她一个白眼，让她闭嘴。

也就打个盹的功夫，发现已上高速，司机却换为侄儿。我纳闷，问：“不是出来跑跑高速练车技吗？”女儿回头白我一眼，小妹踢我一脚，提醒我闭嘴。哈哈哈，晚辈面前，我们都成了“惊弓之鸟”。

侄儿享受速度与激情，我打盹不成，便留意窗外春色。

往来多次，但多在秋冬，此次出行，有别样感觉在心头。起伏的丘陵，因为春色加持，特别醉人。遗憾的是，车速过快导致的颠簸开始让我不适，只得闭眼，仰头紧贴后座，抵御一波波呕吐感。也因此，我缺席了早酒。他们仨嚷嚷鳝鱼如何美味，腰花汤如何别具一格，我只能在心里投射“鄙视剑”。到宾馆，办妥入住手续，我迫不及待将肉身交给床铺。他们马不停蹄赶去景点，小妹不停分享美照，我偶尔瞅一眼，不烦其扰，回一白眼。小妹@我：“别睡了，阳光这么好，到院子走走啊！”

胃酸停止反应，我洗把脸带上门卡去院子遛弯。熟悉的风景，不一样的年轮，几年前还在挥斥方遒，现已是退休老人，踽踽独行，好在我有春光作伴。晚饭后继续躺平，次日倒是紧跟行程，但快走几步便大汗淋漓，不得已放弃，倚靠蔷薇花墙，看来往旅人欢声笑语。

见我这般狼狈，他们便压缩行程，提前返程。女儿调侃我：“您这旅行，真的只是薅高速羊毛呀。”我说：“我也贡献门票了，没那么不堪，哼！”

返程女儿开车，我得以与沿路春光对视，其实是薅了春天羊毛。

（本版漫画均由韦富裕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