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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古榕 梁贵嗣 2023年12月22日

华夏之南,榕树非稀罕的植物种群,稍加留心不难遇见。然而在我出生的家乡故土,以往生长着的两棵古榕,相互之间自然形成的构架,别具一格,人见称奇。

两棵古榕坐落在村的北面,根植象州县百丈乡至金秀瑶族自治县大樟乡公路的两旁。榕树巨大的根系铺撒一地,粗大的树身,数人牵手合抱方圆,众多的主干连结成千条树枝、万张绿叶,相互腾空伸向路的中央,彼此牵手交臂,形成高大宽阔的拱形“豪门”。高大宽阔的“豪门”一年四季坚守岗哨,风雨无阻迎送着过往的车辆和人们。

榕树周边成为全村孩子的一方乐园。周末、假日最为热闹,女孩子喜爱跳绳,踢毽子;男孩除了打陀螺,更多的是爬树撒欢,掏果子吃,捉迷藏;掏果子吃是件特别开心的事,胆子大的男孩爬近树梢,用棍子击落成熟的榕树果,树下面成群的孩儿屈背低头争捡果子吃,头碰头的事常见,吵架也是难免。果味酸甜适宜,果子吃多了,嘴唇染上浅紫色,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互哈哈怪笑。晚间捉迷藏是件极为有趣的事:榕树根群交差错落、高矮参差,坑洞密布,天然形成诸多藏身的地方。清楚记得,阿飞瘦小灵活,外号“猴子”,“猴子”极善变换位置躲藏,总是最后才被找见。阿乐生性胆小,别名“怕死鬼”,“怕死鬼”只要听到一句话:“天黑透了,再不出来,大伙回家啦!”他就会惊慌失措,一下自我暴露出来。似乎古老的榕树赋有灵性,能因人举荐:俩人长大之后,阿飞成为公安局刑侦队员,侦破擒拿屡立奇功;阿乐在家务农,做事缩手缩脚,不敢冒进,生产总不如人家。

两棵榕树强强连手,空中形成一把参天巨伞,可遮风挡雨;地下构成一大片清爽的绿荫,能乘凉歇息。村民劳作归来,在榕树下或乘凉歇息、闲谈聊天,或做田地那后续的农活,摘下藤蔓的花生、削出带苞的玉米。深秋之时,晚稻收获之后,村民把稻杆运抵榕树下,堆砌存放,避免风雨霜雪侵害,稻杆腐烂作废,确保耕牛越冬用料,保证耕牛健在投入生产,两棵古榕也有着一份功劳。

在那缺车代步的岁月,古老的榕树成为来往路人喘气、解渴、充饥难得的驿站。那时五爹在树下设摊卖粥、卖茶。他用好大米煮出香喷喷的新鲜粥,用山泉水烧出凉爽爽的解暑茶,薄利出售,童叟无欺,方便过往路人。空闲之时,年迈的五爹不惜力气,义务清扫榕树周边的垃圾,让大家有个整洁的歇息地。古老的榕树见证了这一切,五爹是朴实善良村民最好的缩影。

解放前,榕树下曾发生一件有趣的事:本村(欧阳村)豪门梁凤楼与邻村(查田村)富户林茂山喜好在树下吟诗作对。林抖出上联“梁杇难筑凤楼”,梁踢回下联“林枯不见茂山”林梁两人的趣对,所涉内容,诚言是实,从中让我联想到,林业生产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植树造林功在当代,造福千秋,种下两棵古榕的先祖,永远值得我们后人深深怀念。

现在,家乡两棵古榕依然还在,可是却让人痛惜。由于现代交通发展的需要,公路扩宽,榕树根植的地域被削减,他们难像以住那样年轻活现了!尽管如此,却在我心中新增了一份敬慕“老榕树”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