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6月06日

触摸小人物的悲喜人生

——读胡学文《逐影记》

□ 李 钊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胡学文是固执的,也很有耐心,走进他一篇篇“写自己”的中短篇小说和“写胡学文”的长篇小说里,会因他笔下夹缝里生存的小人物现实状况而去关注和追问,也会为小人物背后宽阔而令人着迷的人心之大深受触动和感到震撼。他最新出版的中篇小说集《逐影记》收录了近年创作的五篇中篇小说:《逐影记》《内吸》《白梦记》《丛林》《去过康巴诺尔吗》,小说秉承他关注现实和小人物的创作思路,呈现平凡小人物的生存处境和精神困境,挖掘人性深处潜藏的丰富内涵。

优秀的作家不断求新求变,优秀的文学作品,也必定超越地域。从张家口到石家庄再到南京,他的身上有北方故土种下的深刻印迹,也有南方文化注入的给养,经历和情感让他观察生活和社会的视角不再执着于故土,慢慢转为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小人物”。求新求变的文学追求使他的写作超越地域,直指人类共同的精神花园。中篇小说集《逐影记》中,各篇小说虽隐约映照他对家乡的记忆,“小人物”却已成为作品里最显著的标识。作品中鲜活生动的小人物在面临困境时,往往有着执拗、坚韧的性格。写作是一次又一次的灵魂照见,“这种性格他们要想活出个样子来,执着和坚守是唯一可以依靠、可以从内心获得的。生存的压力,使他们不能不坚韧。这是他们的力量,也是我写作的力量。”胡学文在写作中照见自己和时代褶皱里的人群,而小人物身上的力量经胡学文妙笔精心地描摹,渐渐传递到我们身上,帮助我们照见自我的悲喜人生和精神底色,于生活重压里窥见世界的本质与本相。

小人物的喜与悲就像一面镜子,映照着普通大众的生活,看到他们,就像看到自己,看到千千万万人。《逐影记》所收录的五篇中篇小说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我们身边随处可见的小人物。《逐影记》主人公安娜一直困在生活的阴影中,与他人和社会一直处于紧张对立的关系,直到遇见米东清,她才敢于打开自己的内心。生活里的“影”无处不在,挥之不去,每一个人都无法摆脱生活的困局,我们欲罢不能却又欲拒还迎。《白梦记》描写吴然因过失杀人入狱,父亲吴子宽为寻求事件真相而产生实实在在却无以名状的存在焦虑。生活的真相就摆在那,虽然无套路可寻,但总会不经意间露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它。《丛林》《内吸》《你去过康巴诺尔吗》分别讲述无法逃避的家庭关系、社会“潜规则”和信任的缺失、诱惑面前不同人生的选择。在胡学文节制而收敛的叙述中,我不禁在想,生活在社会的丛林里,改变不了生存环境,但至少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坚守人性的本真,保持自由的意志。

本书充满了小人物的悲喜人生,有对生活的焦虑、困境的无奈和命运的妥协,但他们从未被残酷的现实击倒,身陷生活沼泽依旧顽强斗争,即便头破血流也绝不屈服。这不就是你我吗?

《逐影记》

作 者:胡学文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5月

内容简介:《逐影记》收录了作者近三年来发表的五篇中篇小说:《去过康巴诺尔吗》《逐影记》《内吸》《白梦记》《丛林》。五篇小说聚焦社会底层平凡人物,观照他们的生存处境和精神困境,通过现实主义的笔法,挖掘人物内心深处无以名状的焦虑,展示现代人被异化的精神困境,以此追问与探询有关存在与虚无、现实与荒诞、绝望与反抗之间的艺术辩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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