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4月07日

清明,是忧愁的怀念

黄 静

“燕子来时春社,梨花落后清明”。春社已过,清明又至了。清明节后雨水增多,万物由阴转阳,吐故纳新,一派春和景明之象。

清明总是有雨,如丝般的雨儿从天上往下落,落得匀匀的、细细的,像蚕丝儿那般透亮。风总刮不断它,让它一头挂在云端上,一头系在春草的叶尖上,天地间一片缠绵悱恻,情思漫漫。天地似乎有情,偏偏近了清明,就细雨霏霏,柔丝不断,让世间万物都充满了柔软的思情。它湿润了天,湿润了地,柔润着万物之心。万物都伤感流泪,发着莹莹的泪光。这泪似雨,这雨儿就是泪。泪眼望着天上的父亲,尽管是看不到的,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眶中已是泪水盈盈。不然为什么总是到了清明就会细雨蒙蒙,那纷飞的细雨,是那天洒下的泪水!在这样缠绵的细雨中,人异常想念,想念已故的亲人。于是我的思绪也逐渐飘远。

回忆是陈旧的忧伤、想念的泪、想念的痛,在午夜梦回,总是忘不了父亲走时的那一刻。人们都说时间可以让人忘怀,可关于父亲的那些记忆却在我脑海里日渐清晰:2016年8月14日的早上,我像哄小孩一样鼓励已垂危在床的父亲吃完半碗鸡蛋粥。然后拿碗去洗,二十分钟后再次回到父亲的房间,才发现我与父亲已经阴阳两隔!无论我千呼万唤,都再也听不到他的回应……姐姐上街购物,哥哥去象州拿我买的燕窝,此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手足无措,又怕又伤心,我哭得肝肠寸断!号啕大哭将近十分钟后,才明白要打电话告知哥哥姐姐。幸好姐姐在村口等车还未上街,姐姐听到父亲过世的消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哭着回到家的。刚到象州的哥哥接到电话,也快马加鞭飞奔回来。

两天后,我看着父亲被人越抬越远,那种永无再见的绝望与彻心的冰凉感觉,让我对生命的感悟是残酷、是无奈、是悲哀。

现在想来,我非常庆幸自己在父亲病倒后一直在身边亲力亲为地照顾他,特别是在他在世的最后几年,我带着他曾到过北京、东兴、北海、贵港等地旅游。曾记得我们去北京前,他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询问我,去北京可以到哪些地方游玩?当我告诉他可以瞻仰毛主席遗容,可以游览鸟巢、故宫、清华大学和登万里长城时,父亲满是皱纹的脸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菊花!攀登长城时,我以为年逾古稀又有严重气喘的父亲爬不上长城谁知我们一起爬长城时,累得气喘吁吁的竟然是我。看着父亲一脸骄傲地登上长城,我赶紧为他按下了相机的快门!那些精彩的照片现在成了我现在怀念父亲的珍贵遗物!在北海银滩,父亲第一次看到大海,他像小孩一样冲进大海里,在大海里玩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上岸。看着他被太阳暴晒及被海水泡得像一个红苹果的脸,我欣慰地笑了。2016年暑假,我本想带他到香港、澳门旅游的,谁知他的哮喘突然严重,再加上平时劳累过度,5月父亲的病开始加重,那段时间,看到父亲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我心急如焚、心如刀绞,真想替他受过!5月初病情加重至8月14日,短短3个多月,父亲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我们这个生活刚有点起色的家庭。遗憾的是他还未来不及看我为他在象州购买的房子。最后的几个月陪在他身边,虽然有时感到心力交瘁,但也赢得了现在心灵的安宁。

夕阳西下,枯黄的玉兰花叶子簌簌落下,翩然起舞与枝干告别,是那样的不舍。而我对爸爸的思念正像那依恋着大树的叶子,想着想着,眼角的泪不禁潸然而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啊,七年了,我喊“爸爸”再也没人应了。我很想您,特别是在父亲节,我的思念已泛滥成灾!父亲,在别人眼里您也许是平凡、木讷,甚至是卑微、不足挂齿的农民,可在我心里您是伟大的,您是善良宽容之神。时至今日,我都梦不到您,您可好?

亲人是在天上的,天与人间就隔着那么一层薄云,可就是看不见,怎样也看不见!我便用心思念,一颗心满满的都是父亲。父亲还是那个样貌,说着笑着,宛若还在世间,就坐在院门口的躺椅上,远远地看着你来了,颤巍巍地站起来,用那双冰凉的手儿抓住你。回家的时候,那颗心是热乎乎的,暖得你想落泪。

毕淑敏说过:“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现在的我除了清明、七月节回家祭拜您,再也不知道回去做什么了。家里的老房子已经残破不堪,但您曾经住的房间我每次回去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父亲,我曾答应过您,不会再伤心难过。可是想起您,我还是泪流满面。假如眼泪能够构造通天的梯子,假如思念能够铺成上行的天路,我会不顾一切径直走入天国,再把您带回我的身边!让我的思念不再成灾。

人世间情为何物,天地间雨为何物!在这清明的日子里,全都化作了一团团的热泪,又一丝丝地随着游思送往天堂,于是天国与人间就有了说不完的私语。一梦繁华尽,一曲花间醉,碾尽墨香只为画离愁。就让那些弥留在岁月里的心结和悲伤,飞上云端,随风儿一齐,慢慢地飘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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