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5月12日

八十而已

潘发秀

母亲今年已八十高龄,但在她看来,“八十”只是数字而已,她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在很多作者笔下,描写八十岁老太太的词语一般都是“身材佝偻、步履蹒跚”之类的,这些词都不适合母亲。放假了,我想趁着假期带母亲出去玩几天,母亲说今年先不去了,等过几年再去。我说:“过几年都老了!”母亲笑着说:“哪有那么快就老了?”我愕然了,八十还不老吗?也许在母亲看来,八十相当于我小时候考试的分数,离一百分还有许多发展空间。

我和哥哥回去看母亲,她整个人都欢快起来了,带我上屋后的竹林看她放养的土鸡。竹林的四周用网围起来,竹林里阳光斑驳,竹叶婆娑,令人联想到王维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这里的竹林多了几十只鸡在欢腾,幽静而又灵动,增添了许多生活气息。母亲对自己养的鸡了如指掌,这只母鸡拉肚子,昨天刚喂了药;那只公鸡爱抢食,要把它与其它鸡分开;这只花羽毛的胆子小,经常吃不饱,要单独喂……我惊讶于母亲怎么记得住?母亲一边告诉我每只鸡的特点,一边搜索懒下蛋的那只鸡。只见母亲左扑一下,右扑一下,跟着鸡来回捉迷藏一般,那灵活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八十岁的老太太。那只懒下蛋的鸡很快就被母亲逮住了,母亲警告着其它的鸡,说:“这么久都不下一个蛋,今晚先拿它开刀!”母鸡们似乎听懂了,吓得赶紧撒丫子跑远了,估计从今往后要卖力下蛋了。我感慨母亲真是个可爱的老太太!

跟母亲去菜地里摘菜,要经过一条小河,河上是一块独木桥,母亲三两下就走过去了,我踩上桥面,觉得桥面不够宽,只好侧着身子慢慢挪过去。母亲说:“没事,我平时挑粪都是这样过的!”我说:“你八十了,不是十八!以后不要种这么多青菜,太辛苦了。”可母亲觉得这是锻炼身体,不累,如果总在家坐着才叫累。

母亲最喜欢聊天,劳作之余逮着空就喜欢到村口与人闲聊。小时候,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都是母亲一个人操持,那时,我们家每年都养两头猪。还记得母亲去喂猪的情景,母亲提着猪食来到猪栏,舀起猪食倒进猪槽里,两头猪只顾埋头吃,母亲也不等猪吃完,提起桶飞快回家。没过几分钟就见母亲端着一碗饭菜,来到村口一边吃饭一边与人闲聊。而家里的那两头猪,离开了人的管束,立马变得不老实,这头猪用嘴拱一下,另一头猪也不甘示弱,用头回敬,猪槽一下就翻了。两头猪就拿猪槽当玩具,翻过来,掀过去的,玩得不亦乐乎。后面母亲去喂猪时,发现猪槽竟然漏水了,但这点可难不倒母亲,她可是老师傅!只见她回家抓来一把米糠和锥子,动作熟练地把米糠塞进猪槽的缝隙里,这边敲敲,那边敲敲,鼓捣几下,猪槽竟然就修好了。洒脱的母亲,即使遇到困难,在她眼里那都不是事。父亲常年在外,她长期孤军奋战,便养成了独立而洒脱的个性。

看母亲每天穿梭于田间地头,种植瓜果蔬菜;爬上爬下喂养鸡群,我知道,她是心中有念想,眼里有光亮,脚下有力量呢!她时常感叹如今的社会是多么好,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了。

母亲乐观洒脱的个性影响着我,勤劳朴实的精神激励着我,“八十而已”的年轻心态,让我在努力前行的道路上有了追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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